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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死一生、步步惊心：《博德之门3》开发商Larian Studios登上神坛前的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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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创世纪7》究竟有哪些特别之处，它又是如何影响温克研发游戏的方法的

随着《博德之门3》正式版发售，无论在经济或创作层面，拉瑞安工作室(Larian Studios)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。然而，在接近30年的公司历史上，拉瑞安不得不克服许多挑战，包括数次遭遇财务危机、被发行商模式甚至欺骗等。
 
本文中，笔者不打算深入探讨拉瑞安开发游戏的过程，但在谈论这家比利时公司曾经面临的财务挑战前，我们有必要聊一聊富有传奇色彩的RPG游戏《创世纪7：黑月之门》(Ultima VII: The Black Gate，下文简称《创世纪7》)，因为该作对拉瑞安工作室的发展，及其创始人斯温·温克(Swen Vincke)的创作理念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 
九死一生、步步惊心：《博德之门3》开发商Larian Studios登上神坛前的路
 
《创世纪7》、拉瑞安的起源，以及FUME评分表
 
作为《创世纪7》的铁杆粉丝，温克经常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论这款游戏。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：整个“创世纪”系列曾经启发了无数创作者，例如拉菲尔‧科兰蒂诺(代表作《地城英雄志》《掠食》)、托德·霍华德(《上古卷轴》系列、《辐射3》)等，还成为了许多明星开发者最喜爱的游戏之一。
 
那么，《创世纪7》究竟有哪些特别之处，它又是如何影响温克研发游戏的方法的？温克本人在一次视频访谈中对此表示：“我特别喜欢在探索后获得奖励的那种感觉。《创世纪7》允许玩家与游戏世界进行大量系统化的互动，从而探索游戏世界，赢得奖励。秘密无处不在，有时你必须按规律摆放板条箱，爬到箱子顶部才能完成任务……从某种意义上讲，《创世纪7》为我指明了制作RPG的方向，因为我想从我们的游戏里获得同样的感觉。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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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克希望拉瑞安的游戏能够鼓励玩家探索(提供奖励)，并与游戏世界进行系统化的互动。1996年，当温克和几个朋友合伙创办拉瑞安工作室时，他就有创造一款伟大角色扮演游戏的野心，尽管在那时候，温克的团队没有任何行业知识、缺少资金，几乎一无所有。
 
多年后，温克发明了一个被称为FUME，从各个维度评估RPG游戏的评分表。
 
  • F(Freedom)——角色发展的自由度；
  • U(Universe)——玩家角色发展所处的宇宙/世界观；
  • M(Motivation)——玩家培养角色的动机；
  • E(Enemies)——在培养角色的过程中，玩家所遇敌人的水平。
 
这并不意味着所有RPG游戏都应按上述标准进行评估，但至少拉瑞安会使用该评分表，来评估其(游戏)设计和概念的质量。按照温克的说法，在理想情况下，任何可能降低工作室游戏FUME潜力的机制都应当被放弃。
 
“我还没有发现过哪怕一款在所有方面得分都很高的游戏，但我确实喜欢许多在至少一个方面分数不错的游戏。所以在我看来，如果某款RPG游戏能够将FUME两三个方面的元素结合起来，那就相当成功了。例如，我之所以格外喜欢《创世纪7》，是因为这款游戏在U和M方面的分数很高，同时还让我觉得足够自由，并且至少能记住部分反派角色。”
 
温克认为除了《创世纪7》之外，《辐射2》的FUME分数也很高，但市场上大部分RPG与它们相差甚远，尤其是在自由度方面。“我也想加一款当代RPG，但遗憾的是，在我玩过的所有游戏中，没有任何一款能够拿到与它们同样的分数。”温克在2013年接受采访时曾说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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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在市场上找不到符合自己想法的完美RPG，那就动手做一款吧。事实上自从公司成立以来，拉瑞安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，但与其他独立工作室一样，温克和同事们总是不得不在技术、制作和财务方面做出妥协。
 
几款不成功的早期游戏，以及首次遭遇财务问题
 
1997年，拉瑞安在一家小型电器商店租用了首间正式办公室，并继续制作被称为《Ragnarok Unless》的处子作。虽然温克曾打趣称那款游戏很愚蠢，但它其实是一款灵感来源于《创世纪7》的开放世界RPG，量级并不小。
 
头一年，温克和几个创业搭档参加了欧洲的电子游戏行业展会ECTS，四处推销项目。“我们这群人成天宅在公寓里鼓捣游戏，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我们以一家工作室的身份出现，也许就能得到一大笔钱。”温克回忆说。
 
在那届ECTS展会上，拉瑞安成功吸引了雅达利的注意，后者为温克等人提供了价值5万美元的第一份合同。但好景不长，雅达利很快决定放弃PC市场，并最终与计算机硬盘制造商JTS合并……这导致拉瑞安工作室陷入困境，根本没钱去实现梦想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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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克的一位朋友离开了团队，但他本人并不打算放弃。拉瑞安使用《Ragnarok Unless》中的一些想法，制作了另一款被称为《The Lady, The Mage, and The Knight》的角色扮演游戏。问题是拉瑞安很难向潜在发行商推销该项目，这既是因为其量级颇大(提供3名玩家可选角色、注重世界探索)，也因为拉瑞安此前还从未推出过任何游戏。因此，团队转而决定制作一款量级较小的游戏，也就是研发周期仅5个月的RTS《L.E.D. Wars》。
 
幸运的是，拉瑞安为两款游戏都找到了“买家”：《L.E.D. Wars》于1997年问世，发行商是Ionos，而《The Lady, The Mage, and The Knight》则由德国发行商Attic签约。
拉瑞安对未来感到乐观，并开始扩大团队，然而没过多久，这家工作室的命运再次急转直下。《The Lady, The Mage, and The Knight》是一款8位游戏，但1998年E3展结束后，由于对《暗黑破坏神2》的16位图像印象深刻，Attic突然要求拉瑞安将游戏推倒重做。另外，拉瑞安还被要求将德国桌游《黑暗之眼》(The Dark Eye)的世界观作为背景……为了协助拉瑞安将合作项目改成一款16位游戏，Attic派了一群开发者入驻拉瑞安工作室。
 
但到1999年，Attic资金链断裂，无法再为拉瑞安提供资金了。“突然之间，我们发现不仅需要照顾自己的团队，还得给德国团队开工资。我们需要想想办法。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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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，整个拉瑞安工作室共有30名成员。温克在一部纪录片中透露，工作室“距离关门只剩下一个月”。温克说，要想确保工作室继续运营，唯一的办法就是承接外包项目：仅在2019年，拉瑞安就为其他公司开发了大约20——30款量级较小的游戏。
 
十数次与破产擦肩而过，拉瑞安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吗？
 
2015年，温克在Screenshake活动现场发表演讲，自曝拉瑞安曾多次“为了制作游戏，为游戏找到发行商而濒临破产”。据温克当时分享的一张图片显示，从1997——2013年，拉瑞安至少十次险些破产。
 
2019年，温克在GDC会场的一次演讲中也承认：“拉瑞安始终是一家试图翱翔蓝天的公司，却经常失败，这就是所有伤痕的来源”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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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拉瑞安的历史上，1999——2003年是最难熬的时期之一，在那几年里，拉瑞安在与发行商的合作中遇到了太多问题……依靠外包合同生存下来后，拉瑞安决定将被取消的《The Lady, The Mage, and Knight》作为基础开发新游戏《神界：谎言之剑》(Divinity: The Sword of Lies)。虽然温克最关心的是游戏叙事和世界探索，但为了能打动发行商，拉瑞安只能将它宣传为一款与《暗黑破坏神》类似，拥有大量砍杀战斗元素的动作RPG游戏。
 
拉瑞安与德国发行商CDV Software签下了《神界：谎言之剑》的发行合同，但问题很快接踵而至：例如，CDV曾要求游戏采用愚蠢的新名称《神圣神界》(Divine Divinity)，在项目尚未完工，游戏内还存在大量Bug时匆匆发售等。温克在接受《PC Gamer》采访时透露，拉瑞安发现2002年8月，CDV就已经开始在德国售卖《神界：谎言之剑》——事先完全没打招呼。
 
“当时我在美国参加媒体活动，为《神界：谎言之剑》宣传造势，却发现他们已经推出……整个项目的开发进度确实相当滞后，延期了至少一年，但我们仍然需要时间来打磨游戏。”温克说，“因此，游戏的发售版本里有7000多个bug，外界最初的评论也集中在这些bug上。但随着我们一步步修复bug，人们开始意识到，这是一款好游戏。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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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观而言，《神界：谎言之剑》算不上杰作，但它不失为一款优秀的游戏，只是需要更多时间进行QA测试和打磨。《神界：谎言之剑》在商业层面相当成功，但拉瑞安却没有从游戏的销售中收到任何分成。“我们签了一份标准合同，但在版税模式下，如果你的游戏没能卖出几百万份，你就很难从中赚钱。”温克透露。
 
因此，拉瑞安险些再次破产——2003年底，整个团队只剩下3名成员。按照温克的说法，当时他非常痛苦，因为他几乎不得不关闭工作室。“没有钱进来，工作室空无一人。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。我差点就崩溃了。”
 
幸运的是拉瑞安克服了困难，再次捡起外包业务，为工作室的下一款游戏《超越神界》(Beyond Divinity)筹集研发资金，并逐渐将团队规模扩大到25人。拉瑞安希望能从新作中赚到一些钱，而为了避免落入另一家发行商的陷阱，他们还尝试直接与分销商进行谈判——在拉瑞安与分销商的协议中，分销商同意预先购买一定数量的游戏实体拷贝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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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拉瑞安还与比利时广播公司Ketnet合作，制作了支持UGC内容的儿童游戏KetnetKick，允许孩子们在其3D世界内制作简单的电影和动画，且优秀作品将有机会再电视上展示……通过这些举措，拉瑞安实现了财务的稳定性。虽然拉瑞安将《超越神界》视为整个系列中最糟糕的一款游戏，但该作的部分想法在后续作品(包括《神界：原罪》系列)中得到了运用。
 
《神界2》遭遇失败，拉瑞安再次陷入困境
 
拉瑞安拥有足够的资金来为《神界》制作一部完整续作，并拿到了Gamebryo引擎的使用授权。为了获得额外的资金，发布《神界2：龙裔》(Divinity II: Ego Draconis)，拉瑞安再次寻找发行商，而这一次他们的合作对象是德国公司DTP娱乐。
 
按照温克的设想，《神界2》将会成为拉瑞安历史上首款真正意义上的次世代RPG，但工作室在开发期间遇到了许多障碍，人才流失的现象非常严重。拉瑞安执行制作人大卫·瓦尔格拉夫回忆说，许多年轻开发者认为加入拉瑞安有点冒险，某些人“甚至因为在拉瑞安工作，无法从银行获得贷款”。
 
作为一款全3D画面的开放世界RPG，《神界2》拥有许多雄心勃勃的机制，比如允许玩家变身为龙。拉瑞安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打磨游戏，让各种机制正常运转，但危机很快袭来：由于资金即将告罄，发行商DTP要求拉瑞安尽快完成游戏……2009年，《神界2》的发售版本存在大量技术问题，Xbox版本更成为了拉瑞安历史上评分最低的游戏(Metacritic媒体平均分仅为62分)。虽然工作室最终制作了一个经过改进、并且获得商业成功的版本(《神界2：龙骑士传说》)，但伤害已经造成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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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经济上，我们失去了过去几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几乎一切，团队里有一半人想去为EA或动视工作。”温克回忆道，“我们根本没有从发行商手头拿到钱。我的妻子再也不想和我说话，想要搬家。我的身体垮掉了，医生甚至敦促我换一份工作。”
 
在那段至暗时期里，拉瑞安几乎没有机会熬过危机……面对绝境，温克意识到公司必须彻底重塑商业模式，从此不再与游戏发行商合作，转而成为一家真正的独立工作室。
 
随后，温克在一次会议中向同事们详细介绍了他的想法。温克表示，大部分开发团队都很难在研发时间、产品质量和项目预算之间把握平衡，不得不做出妥协。温克称拉瑞安必须尽一切努力去提高下一款游戏的质量，但为了实现这项目标，并确保工作室长期生存，工作室就需要从不对开发团队提出时间限制、不要求团队匆忙赶工的资方那里获得预算。
 
温克很清楚，(拉瑞安)是时候和发行合同说再见了。除了利用外包项目来积累资金之外，在《神界2：龙骑士》获得成功后，温克还为拉瑞安争取到了一笔风险投资，用于研发接下来的两款游戏，分别是《神界：龙之指挥官》和《神界：原罪》。按照温克的计划，拉瑞安会先推出《神界：龙之指挥官》(融合了动作、RPG和策略品类的玩法元素)，然后将该作产生的所有营收投入《神界：原罪》的开发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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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同一时候，抢先体验(Early Access)模式和Kickstarter众筹模式火了起来。
 
用心提升游戏质量
 
2013年，拉瑞安在Kickstarter网站上为《神界：原罪》发起众筹，最终筹资额接近100万美元，远超项目初始目标(40万美元)。同年，Steam商店推出抢先体验模式，允许玩家购买具有潜力但尚未完工的游戏，并以此支持开发者。
 
经过对这两种新工具/模式的尝试，拉瑞安决定将它们用作工作室开发、发布游戏的基础。温克认为“抢先体验”是一种好模式，但游戏本身必须拥有足够的影响力，或者在正式版发布时能够提供让玩家感到新鲜的大量新内容。
 
“后来我意识到，Kickstarter(众筹)和抢先体验为我们提供了最重要的东西，让我们有时间完成游戏制作的最后阶段。”温克说，“我们总是擅长提出想法和制作原型，却并不擅长完成产品，而通过推出游戏的抢先体验版本，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去观察玩家反应，并花时间打磨游戏。”
 
从某种意义上讲，众筹模式为拉瑞安提供了足够的预算和时间，而抢先体验模式则让开发团队能够基于玩家反馈，不断提升《神界：原罪》的质量……对温克来说，这是个孤注一掷、没有退路的项目——“我把我的房子和抵押贷款都投入进去了”。拉瑞安希望以300万欧元的预算完成《神界：原罪》，但该项目预算最终增至450万欧元，这也意味着一旦遭遇失败，工作室就很可能会再次处于破产边缘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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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运的是，虽然项目风险颇高，但拉瑞安收获了巨大回报。《神界：原罪》于2014年6月正式发布，在Metacritic网站的媒体均分达到了87分。随后，拉瑞安又推出经过大幅改进的“增强版”，Metacritic媒体均分更高达94分。截至2014年9月，《神界：原罪》累计卖出了超过50万份。2019年，温克透露该作的全球销量已经达到了大约250万份。
 
《神界：原罪2》收获空前成功，拉瑞安名声大噪
 
对于《神界：原罪》的续作，拉瑞安决定采用类似的商业模式。在Kickstarter网站上，拉瑞安为《神界：原罪2》筹资逾200万美元，随后推出游戏的抢先体验版本。2017年9月，《神界：原罪2》正式版发售，短短两个月后在Steam商店的销量就超过了100万份。
 
温克在近期接受Eurogamer采访时透露，《神界：原罪2》全平台累计销量大约为前作的三倍，“足以让我们维持像《博德之门3》这样的游戏，并继续为它开发内容”。
从更长远的视角来看，《神界：原罪2》也是拉瑞安发展旅程的一个转折点：自从《神界：原罪2》大获成功后，拉瑞安开始在全球各地开设新办公室，并持续扩大团队规模。在公司历史上，拉瑞安或许第一次拥有足够的资源和财务稳定性来实行新的飞跃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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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《神界：原罪2》发售后不久，威世智主动联系拉瑞安并提供了《龙与地下城》的IP授权，委托这家工作室制作《博德之门3》。在威世智看来，拉瑞安就是最佳合作对象，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预算、时间和丰富经验，来制定一款基于这个著名品牌的高质量游戏。不过，为了给富有传奇色彩的RPG系列《博德之门》开发续作，拉瑞安还需要招募更多人才。
 
2022年GDC会议期间，温克在一次演讲中指出，公司规模已经扩大到了超过400人。另外，在比利时根特、爱尔兰都柏林、加拿大魁北克省、马来西亚吉隆坡、英格兰吉尔福德和西班牙的巴塞罗那，拉瑞安都设有办公室。“有那么一刻，我们开始理解为了制作这款游戏(《博德之门3》)，我们需要做些什么。我们不得不做出选择：要么缩减游戏规模，要么就扩大团队规模。我们选择了后者。”温克说。
 
2020年，《博德之门3》在Steam商店推出“抢先体验”版本。温克在谈到《博德之门3》的早期销量时表示：“它远比《神界：原罪2》成功，(两款游戏)简直无法比较，我认为EA版本销量达到了后者的至少5倍。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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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许多游戏开发者羡慕拉瑞安，因为拉瑞安拥有充裕的资金、资源和丰富经验，但如前文所述，在登上RPG游戏的神坛前，这家公司也曾走过一条充满坎坷、荆棘密布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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